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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熙庄子写的小说嫡女重生记

玉熙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走到田间,陈管事指着一片的水田,说道:“姑娘,那些长得最好的一片就是上等的水田,稍次一些的是中等的水田。”一边走一边与玉熙说着水田好坏如何分辨,还说了这之间的差别。玉熙上辈子在庄子呆了一年多,对农事也有一点了解,当下不免也问了几个问题。田庄里的活计是陈管事唯一拿得出手的,自然不会被问倒,回答得非常详细,听得玉熙连连点头。陈管事心里觉得奇怪,姑娘一直在深闺之中,怎么会知道田里的事,他状着胆子说道:“姑娘懂得真多。”玉熙知道陈管事在疑惑什么,笑着说道:“我这都是从书上知道的,都是纸上谈兵,比不得管事是祖辈传下来的经验。”陈管事这才释然,原来是从书上看到的:“这书真是好东西,连种田的事都有说。”玉熙笑了一下,没回陈管事的话。花了半个来时辰...

主角:玉熙庄子   更新:2024-12-29 22:21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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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玉熙庄子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玉熙庄子写的小说嫡女重生记》,由网络作家“玉熙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走到田间,陈管事指着一片的水田,说道:“姑娘,那些长得最好的一片就是上等的水田,稍次一些的是中等的水田。”一边走一边与玉熙说着水田好坏如何分辨,还说了这之间的差别。玉熙上辈子在庄子呆了一年多,对农事也有一点了解,当下不免也问了几个问题。田庄里的活计是陈管事唯一拿得出手的,自然不会被问倒,回答得非常详细,听得玉熙连连点头。陈管事心里觉得奇怪,姑娘一直在深闺之中,怎么会知道田里的事,他状着胆子说道:“姑娘懂得真多。”玉熙知道陈管事在疑惑什么,笑着说道:“我这都是从书上知道的,都是纸上谈兵,比不得管事是祖辈传下来的经验。”陈管事这才释然,原来是从书上看到的:“这书真是好东西,连种田的事都有说。”玉熙笑了一下,没回陈管事的话。花了半个来时辰...

《玉熙庄子写的小说嫡女重生记》精彩片段


走到田间,陈管事指着一片的水田,说道:“姑娘,那些长得最好的一片就是上等的水田,稍次一些的是中等的水田。”一边走一边与玉熙说着水田好坏如何分辨,还说了这之间的差别。

玉熙上辈子在庄子呆了一年多,对农事也有一点了解,当下不免也问了几个问题。

田庄里的活计是陈管事唯一拿得出手的,自然不会被问倒,回答得非常详细,听得玉熙连连点头。

陈管事心里觉得奇怪,姑娘一直在深闺之中,怎么会知道田里的事,他状着胆子说道:“姑娘懂得真多。”

玉熙知道陈管事在疑惑什么,笑着说道:“我这都是从书上知道的,都是纸上谈兵,比不得管事是祖辈传下来的经验。”

陈管事这才释然,原来是从书上看到的:“这书真是好东西,连种田的事都有说。”

玉熙笑了一下,没回陈管事的话。

花了半个来时辰看完水田,一行人往山脚下走去,路上玉熙问起了田租的事:“这里的田租是多少?是五成吗?”就京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的田租都是五成的。一般情况下,大家都会按照五成来收,不过也有例外的。比如这里,若是按照五成来收,管事绝对不可能住那么好的宅子。玉熙不想搞特殊随便减免田租,但也不会盘剥佃户,增加他们的负担。

陈管事点头道:“吕家以前的田租是六成。因为亩产高,所以就算是六成这些佃户租了地还是有余的。”

玉熙说道:“不跟吕家比,以后跟别人一样,五五分。”

陈管事老实归老实,还是很维护玉熙的利益的:“姑娘,这样我们就少了收入了。”若按照玉熙的法子收租,那就等于是要减少一成的收入呀!其实现在按照吕家的法子,佃户也不会有意见的。

玉熙望着成片的稻田,说道:“我也不差这点钱。”她上辈子在庄子上住的时候,着看到那些佃户生活极为清苦,可惜她当时有心无力。现在这田产是她的,她有权利做主,所以就想尽量让这些人过得好一些。当然,这得是在合理范围之内,要是施恩太多,那就不是恩,而是以为她年岁小好糊弄。所有事都得把持好一个度。

陈管事见玉熙已经定下了,也不就不再有异议。

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枣树下。当时买这片田产的时候说有一片大枣树跟栗子树,玉熙看着这里稀稀松松的枣树,问道:“一共有多少颗枣树?”当时买的时候她就觉得肯定会有水份,有几百株枣树那都成枣林了,果不其然,都是夸大其词。

陈管事虽然来的时间不长,但是他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的,听了玉熙的话想也不想就回道:“一共有六十五颗枣树。”

玉熙就知道吕家报了虚数,这也太坑了,竟然多报了五倍,吕家还真是要钱不要脸:“栗子树呢?”

陈管事道:“栗子树一共有一百四十六株。姑娘,除了栗子树跟枣子树,山上还有不少的杉木,都长得不错,过几年能卖不少的钱。”陈管事觉得姑娘买这山林还是很划算的。

玉熙对此不抱希望,就算有杉木估计也没多少,随口一问:“杉木有多少?”

陈管事很认真地说道:“嗯,有一大片,我粗略估计了一下,有上万株,这些杉木长得都很不错,最多十年就可以砍伐了。”

玉熙有些意外,不过杉木没虚报,倒没亏太大。

太阳高高挂在空中,玉熙热得全身都湿了。紫堇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姑娘,太热了,我们回去吧!”她担心姑娘再不回去会中暑。

玉熙点头道:“那就回去吧!”山上有瘴气玉熙也没谁敢上去。

一行人就在山脚下走了一下,看着周边很多荒地,玉熙又问道:“这些荒地为什么不利用起来?”完全可以种花生等农作物。

陈掌柜道:“在山脚下山上野物多,种上东西我担心会被那些畜生糟践了。”

玉熙倒是知道野猪会糟践粮食:“若是有野猪等业务,到时候请人猎杀了就是。这些荒地还是得种上东西的好,不种挺浪费的。”

陈管事忙点头:“老奴会安排下去。”

转了一大圈,玉熙心里大致也有数了。回到庄子上就见着方妈妈跟孟管事在院子里等她了。

玉熙特意叫了方妈妈跟孟管事过来,是为了要与陈管事一起协商种植农作物的事。

包子铺跟杂货铺需要很多的东西,以前都要去买的。自从买了这处田产,店铺需要的若庄子上有都是派人直接过来拿,比如杂货铺需要瓜子花生与包子铺要的粮食跟各色菜蔬等。不过方妈妈跟孟管事都觉得田庄若是好好利用起来,会更节省成本。

玉熙换了衣裳,朝着两人一副有话说的样子道:“用完午膳再议。”现在已经是正午了,她都在这个点用膳的。

午膳很丰盛,蘑菇炖鸡、红烧鱼、糯米排骨、蒸蛋,还有数样农家小菜,摆了满满一桌。

玉熙以前在江家的庄子上住了一年多,也没什么顾忌,吃了两碗饭,菜也吃了不少。

用完午膳,方妈妈与孟管事就跟陈管事商议起了种植何种农作物的事情。

陈管事行事很谨慎,他并没有盲目地答应了方妈妈跟孟管事的要求,而是将实际情况摆出来,表明哪些农作物可以种,比如花生跟向日葵可以种,但有些作物是种不得,比如说芝麻等田庄就没法种。

玉熙只在旁边听,并没有插话。当初之所以那么爽快地答应方妈妈开个杂货铺,是因为她知道有好些样新鲜的吃食,比如腊肉、香肠、腌菜,这几样吃食都是数年后才在京城流通起来,她占了先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。这次来庄子上,她原先是准备让庄子上的佃户多养一些猪,年底用来做腊肉跟香肠。不过听到红珊说老夫人觉得她很有运道,让玉熙心里提高了警惕。若是她一接手庄子上就出了新鲜的吃食,怕是会惹来怀疑。所谓事出反常既有妖,适当的好运是让人羡慕,但运气太过就会惹人怀疑了。

她现在有包子铺跟杂货铺,再加上田庄,一年怎么也有一千来两的收益,她一年也花销不了这么多。没必要为了一点银子去冒险,不划算。想来想去,玉熙还是放弃了制作香肠腊肉。

三人议了大半个时辰,最后才勉强达成了协议。玉熙一直旁听,并不插嘴,她这个主人其实就相当于是个见证人。

等三个人协商以后,玉熙说道:“虽然三家铺子都是我的,但你们之间货物的来往也得与之前购货一样,照价给钱。”

陈管事有些不明白,都是姑娘的产业,从庄子上拿东西还给什么钱。这钱付来付去的,挺麻烦的。

玉熙对陈管事的印象极好,是个脚踏实地做事的人。玉熙也不嫌麻烦,给她解释了这其中的意思:“虽然这三样产业都是我的,但若不将账分明白,到时候就会一团乱,我就没办法知道你们手里的产业到底赚了多少钱。”财务不分开,到时候肯定就是一笔糊涂账。

陈管事还是不明白。

玉熙笑着说道:“不懂没关系,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成。”实诚的人有实诚人的好处。

孟小峰听了玉熙的话却是暗暗心惊,倒没想到姑娘竟然想得这般明白:“我听姑娘的,到时候铺子上跟庄子一个月结一次账。”

玉熙点头道:“包子铺也一样。以后都要建立单独的账务,我年底的时候要看。”玉熙对方妈妈是信任,但既然都是在做事,大面上就得一视同仁,不论亲疏。

方妈妈脸瞬间就僵了,不是她对玉熙的要求不满,而是她不认字,不认字怎么做账。只是这个场合她也不会扫了玉熙的面子。

瞧着天色差不多了,申妈妈走进来催促着玉熙赶紧回去,要不然老夫人到时候第一个责罚的就是她。

玉熙望着方妈妈等人说道:“你们先出去,我有些话跟陈管事说。”

等人都出去以后,玉熙才对陈管事说道:“陈管事,大伯母选你帮我管着庄子,我也信任你,只要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。但若是你弄一些乌七八糟的事,到时候不要怪我不留情面。”玉熙对陈管事的印象不错,但是陈管事的大儿媳妇瞧着就不是个省事的,玉熙觉得必须敲打敲打。

陈管事忙说道:“姑娘放心,我一定会将庄子管好的。”他是一定会努力做事的,要不然,丢了这份差事,两个小儿子的婚事的都难。

玉熙有些无奈,老实人有好处,但这反应也太迟钝了,不过有些话也不好点得太透。适可而止就成了,她今天的表现已经够出格了,现在还是悠着点来。

出了屋子,准备回去时候,玉熙望着三个人说道:“以后你们有什么事,互相商量着来,商议好了告诉我就成。”

三人连连点头。


玉熙主动与玉辰说道:“三姐,等下午我们去看看大姐好不好?”

玉辰有些意外,在玉辰印象之中玉熙对她们姐妹几个一直都淡淡的,不疏远,但也不亲近,不过对于玉熙的主动示好她还是很欢喜的:“好,一起去。”

用过午膳,休息了一会,玉熙又开始写大字。写了一百个字就放下了毛笔,揉着手叫苦道: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。”她现在就在熬,熬过宋先生这段考验。她可不相信宋先生会连续三个月这么折腾。要这么折腾,没谁受得住的,玉辰也没例外。

申妈妈为了给玉熙打气,说道:“最多半个月就好了。”

玉熙心里嘀咕着希望如此。揉了揉眼睛,如今不仅肩膀跟手疼,她的眼睛也时常酸涩不已。玉熙突然想起一件事。玉辰屋子里养了一缸鱼。那鱼缸还是琉璃的,可以清除地看到鱼儿在飘着嫩绿的水草中自由自在地游。她看了很是羡慕,可现在,玉熙觉得那鱼缸或许并不仅仅是摆设好看的。玉熙说道:“申妈妈,你不觉得屋子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吗?”

申妈妈知道玉熙问这话肯定是有事。玉熙除非有事,否则很少跟她聊天。当然,玉熙也很少跟墨菊跟墨桃聊天,倒没让申妈妈怀疑什么:“姑娘,屋子里少了什么?”

玉熙笑着说道:“要是屋子里养一缸鱼,看起来也赏心悦目。”

申妈妈自以为知道玉熙的意思,有些为难地说道:“姑娘,三姑娘那鱼缸是她璃鱼缸是平清侯送的,并不是府邸里置办的。”

玉熙真的很想吐槽,为什么一个一次都觉得她觊觎玉辰的东西,难道在这些人眼里,她就这么眼皮子浅,或者说她气量小看到好东西就想贪。玉熙压下心头的不舒服,说道:“我又没说一定要琉璃鱼缸,我只是想在屋子里养两条鱼,没事的时候看看鱼也不错。”她虽然不知道屋子里放一缸鱼有什么作用,但是学着玉辰行事保准没错。

申妈妈猜不透玉熙的想法,不过还是点头应了:“好。”

下午宋先生一说放学,玉婧就立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玉兰苑。

玉熙望着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的玉婧,问道:“二姐,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看大姐了?”

玉婧说道:“我还有事,改日再去看大姐。”

玉辰暗暗摇头,这个二姐还真是被宠坏了,姐妹情谊都不顾了:“四妹妹,我们走吧!”

两人边走边说话,路程就变得很短了,好似眨眼功夫就到了玉如住的院子。

玉如的院子没种花,而是种了枣树,看起来有些单调。

两人进了屋,就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没血色的玉如。玉熙很是担心地走到床边,问道:“大姐姐,你好点没有?”

玉如点头道:“现在好多了。”

玉辰关切地说道:“大姐,你好好养病。不用为课业着急,等你病好了我将笔记借给你看,你一定能赶上的。”玉辰是真的以为玉如是太过劳费而病倒的。

玉如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耽搁了几天我怕是跟不上了。”别说耽搁好几天,没有耽搁都跟不上。

玉辰却没察觉到玉如言语里的苦涩,说道:“大姐不用担心,等你病好了我们去求求宋先生,让她私底下给你补个课。”

玉如听了这话猛力地咳嗽起来。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宋先生,病好又送上门,她这不找虐嘛!

玉熙看着玉如的表现,越发确定玉如是故意生病的。不过她也不准备去深究,玉如学不学都与她没干系:“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将病养好了,其他得等病好后再说。”就玉如的这个样子,病好以后绝对不会再去学堂了。

两人陪着玉如说了一小会话就离开了。

竹萱看着玉如脸上纠结的神情,小声说道:“姑娘,不要想太多,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玉如低声说道:“我不会后悔的。”嘴上说不后悔,可是她看到完好无恙的玉辰跟玉熙心中还是闪现过不甘。为什么她们是嫡女,为什么她们就如此得老天厚爱,样样都占了好的。

回去的路上,侍书压低声音跟玉辰说道:“姑娘,我刚才打听了一下,大姑娘昨晚窗户没关好被风吹开,大姑娘是吹了风才感染风寒。”轻而易举就被人打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,可见玉如的院子管理是如何的松散。

玉辰蹙了一下眉头,大姐应该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吧!

侍书以为玉辰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,忙又说道:“姑娘,丫鬟不可能粗心到连窗户都没关的。而且前些日子一直都好好的,怎么就昨日好端端的窗户没关好呢?”

玉辰面色不虞,说道:“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,不要再跟第二个人说了,祖母那边也不准说。”之前她只是没往这方面想,现在侍书这么说她自然也怀疑。玉如身体一直都不错,才学了五天,哪里至于就累病了。只是,到底说出去不好听,所以她不想再关注这事。

老夫人跟秋氏其实都知道玉如是为了逃避上学故意弄病的,只是谁也没有拆穿,还是给她请医抓药。

宋先生没有因为玉如病倒了就放慢了教学进程,她只花了一天半时间将百家姓讲完了,下午又将三个人写的课业的优缺点说了一遍。

这次宋先生表扬了玉熙:“四姑娘的进步很大,不过还需要继续努力。”玉熙给了宋先生很大的意外。

玉熙有些汗颜。

有表扬,自然也有批评,批评的对象自然是玉婧了:“二姑娘,你这几日的课业就没一日做完过,若是你再这样,以后也不用来了。”没做完作业不用打手板心,玉婧现在主要精力放在背书上,作业是没有一次完成过的。

玉婧面色一白,她努力了那么长时间,可不想被先生再次赶出课堂的:“先生,我会努力的。”

下完课,宋先生将玉辰叫到自己的屋子里:“三姑娘,这两日比前些日子的表现差了许多,是什么原因?”以玉辰的资质不该发生这样的事,对于这个已经内定的学生,宋先生还是很关心的。

玉辰小脸通红,不过在宋先生的逼问之下,她只能说了:“这两日我在练习用左手写字。”

宋先生愣了两秒钟,不过很快反应过来:“你是不是因为四姑娘用左手写字,所以也想学着用左手写字?”

玉辰缓缓地点了一下头。

宋先生觉得玉辰好强过头了,说道:“三姑娘,听说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吗?”

玉辰点头说道:“听说过。这话的意思是说不管做哪一行,都要做好做精,让别人比不上。”

宋先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,老夫人对三姑娘期望太高了导致要她样样要比别人抢,岂不知这样对孩子来说是沉重的负担:“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,这话的意思是无论是哪行都会有优秀的人才。就好棋艺界内有棋圣,画艺界有画仙……而一个人,是不可能将所有人的东西都学会学精。”

玉辰明白了宋先生要说什么了:“先生的意思是我学四妹妹用左手写字是浪费精力?”

宋先生点头说道:“是,你有这个时间完全可以将字练得更好或者做好其他的事。”

玉辰脸色有些不自然。

宋先生是真心喜欢玉辰,而且她已经将玉辰当成自己的学生在教导,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说这些话:“三姑娘,你天资过人,起步比别人高很多,但不管天资如何聪慧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学完。三姑娘,你得知道,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。”

玉辰知道宋先生是为她好,不过还是说道:“先生,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都要学会。”这是祖母给她定下的任务,她不能避开。

宋先生说道:“你想学我自然也会教,不过三姑娘,你得记住学会与学精这里面有着天囊之别。”

玉辰很是诚恳地说道:“先生,我记住了。我会好好学,将这些东西都学好学精。”

宋先生见点了下头。虽然玉辰有些清高自傲,但能接受别人的意见,这很不错:“你是我见过天资最高的孩子,只要你能一直如现在这样努力,将来成就绝对非凡。”这可不是恭维,而是宋先生对玉辰的期待。

玉辰笑着说道:“谢谢先生。”

玉熙看着回来后一脸释然的玉辰心里忍不住暗叹,有名师指导的不一样,有了名师就会少走很多弯路。如今的玉辰还很稚嫩,可长大后的玉辰却是样样都出色,将身边的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。哪怕是现在的她,都有些汗颜。

三字经跟百家姓只用了五日的时间就教导完了。接下来,宋先生开始教导《千字文》。

玉熙看着《千字文》这本书,突然陷入了烦躁之中。

墨菊问道:“姑娘,怎么了?”

玉熙有些烦躁:“写得有些累了,想出去走一走。”看着这本书,玉熙想到一个问题,她学这些东西真的就能改变她的命运吗?真遇见到了困难或者流落在外,这些东西能帮助她吗?很显然,不能。


玉熙在花园里边走边想事,风吹来,一股沁人的香味扑面而来。

墨菊知道玉熙心情不佳,就想说些让她宽心的话,笑着说道:“姑娘,这园子里种的金桂开花晚,不过香味特别浓郁,小半个园子都是桂花的香味。”

玉熙听着墨菊的话径直走到桂花树下,抬头望着高大粗壮的桂花树。她脑海不由又想起当日逃难时为了安全,她抹了一种发出腥臭味的草在身上。也正是因为这种腥臭味才让众人对她退避三尺,从而保全了她,一个想法油然在玉熙脑海之中升起。

宋先生只用三天时间就将《千字文》讲完,然后两天讲《女戒》,之后又开始讲《女论语》。

这些书玉熙在前几天都预习过了,所以也不费劲。只不过,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玉婧竟然开始发愤图强了。上课的时候认认真真听讲,课业也按时完成,就连课文跟解析也都背得很不错。玉熙并不比玉婧的表现差,只是玉婧进步太大,相比之下玉熙就逊色了。

玉婧满脸笑容地说道:“四妹妹,还要好好努力呀!”

玉熙转过头,不理会玉婧的讥讽。她对玉婧的性子很清楚,并不是一个能吃得了苦的人,一下转变这么大其中必有猫腻。

墨菊真想喷玉婧一脸,也不看看自己几岁她家姑娘又是几岁,竟然还有脸来讥讽她家姑娘。回去的路上,墨菊愤愤不平地说道:“二姑娘不过是这两日没挨打,前些日子她可没少被先生打手心。竟然还好意思来讥讽姑娘你。”老实人也有火气。

玉熙丫头说道:“确实是我没做好,还得努力。”

墨菊都想哭了:“姑娘,你已经很努力了,再努力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姑娘。姑娘,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呀!”这两天她家姑娘每天子时才睡,卯时初就起来了,人都瘦了一大圈,刚养回来的肉又没了,她瞧着就心疼。

玉熙笑道:“我不会本末倒置。”学东西固然重要,但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身体,身体垮了什么都是枉然。

接下来的几天,玉婧一直想将玉熙压下去,甚至还主动挑衅玉熙。可惜,玉熙压根就不理会她,由着她一个人唱独角戏。

玉婧气得牙根痒痒。

墨桃捧来一套葱绿色的衣裳给玉熙换。

穿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大了,玉熙脱下了衣服说道:“拿去改一下。”

重新坐回梳妆台前,望着镜子了的自己,玉熙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,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消失不见了。

玉熙换上一套桃红色的衣裳,带着墨菊去了玉兰苑。

墨桃却是愁眉苦脸地跟申妈妈说道:“妈妈,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?姑娘的身体吃不消。”新衣服都是一个月前做的,如今全都不能穿了。衣服现在不能穿还能改,可她担心姑娘身体吃不住。

申妈妈也没办法,姑娘若不这么拼就赶不上进程:“我会让厨房多做一些好吃的。”餐桌上丰盛,姑娘也能多吃一些东西。能吃,有体力也不会被打垮。

墨桃很是着急,可她也没有办法解决这问题。

玉婧看到一脸菜色的玉熙,笑着说道:“四妹妹,今日书背得怎么样?”玉婧自认为将玉熙压制下去后,就得意非常。

玉熙看着仍然神采飞扬的玉婧,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都背下了。”

玉婧笑得很得意:“小心待会回答不好,又要挨先生的批了。”说完,也不理会玉熙,径直进了玉兰苑。

墨菊气得脸都红了。

玉熙倒是没生气,跟玉婧生气,犯不着。

玉辰却是很不赞同地看了玉婧一眼,玉熙的表现并不比她差,不过是被先生表扬了两次,就得意成这样?能有什么出息。

玉熙看到发到手上的《论语》。玉熙倒没什么反感的,只是想着学了孔子的《论语》,也就意味着要学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、《孟子》,这让以为快要解脱的玉熙有种想哭的感觉。

玉婧当堂站起来,问道:“先生,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学《论语》?”

宋先生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怎么了?你不想学?”

玉婧确实不想学,因为她觉得学这个没有用。学这个还不若学琴棋书画这类对名声有好处的东西:“先生,《论语》是科考的书,我们学了又没有用。”玉婧就差说学这个是浪费时间了。

宋先生不喜欢玉婧,不过她还不至于跟一个女学生过不去,她问了玉婧:“那你说说,你跟我念书,是为的什么?”

玉婧想学的是琴棋书画这类东西,想博个才女的名头,以后好嫁入高门,只是这话却不能说:“跟先生读书,自然是为了学东西。”

宋先生没再理会玉婧,而是转头问了玉辰:“三姑娘,你来说说读书是为了什么?”

玉辰思索了一下后说道:“读书是为了明理知事。”

玉熙对这话呲之以鼻。江鸿锦的胞妹,她上辈子的小姑子江绮在京城也还有才女之称,可私底下却尖酸刻薄狠辣阴毒,跟明理知事完全搭不上边。

宋先生点头道:“三姑娘说得很好,读书就是为了明理知事。读了书将来看事也能看得长远。”

玉婧撇撇嘴,只是她现在也没胆反驳宋先生的话。

下课以后,丁婆子不满地说道:“先生,这二姑娘太放肆了。”这样的人一定要个理由将她逐出去。

宋先生笑道:“姑娘家谁都有脾气的。”

丁婆子却是有些奇怪:“之前二姑娘表现得那般差,如今表现得却很不错,先生,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呀?”

宋先生没有多想,只道:“大姑娘这是开窍了。”

丁婆子却有些怀疑,只是没有证据,贸然说这话到时候得罪了主家就不好了。她家主子只是一个教书先生,虽然名声大,但也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得罪国公府。

玉熙手里捧着《论语》,想着还有那么一堆怎么都学不完的东西她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。玉熙看着自己的小身板,她都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。

墨菊见玉熙愁眉苦脸,小声问道:“姑娘,是不是宋先生批评你了?”玉婧表现好了,对比之下玉熙表现就没那么如意了。

玉熙摇头道:“没有,只是有些累。”

墨菊再心疼自家姑娘,也不敢说让玉熙不要学这话。要不然让申妈妈知道了她得脱层皮。

玉熙走到岔口,直接去了正院。不过她在正院也没呆多久,实在是她时间太紧凑,如今的玉熙恨不能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。

出正院,正巧碰到了玉如。玉如关切地说道:“四妹妹,你瘦了这么多,可得当心身体呀!”

玉熙笑着叫道:“我知道的,谢谢大姐关心。”瞧着玉如的气色就知道恢复得差不多了。

走开以后,墨菊小声问道:“姑娘,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呀??”墨菊老实,但不蠢,她能感觉到大姑娘这话不是什么好话。

玉熙轻笑道:“大姐这是关心我。”是不是真的关心,有待商榷。

墨菊越想越觉得大姑娘的话不对味:“姑娘,我怎么感觉大姑娘这是在咒你你生病呢?”这话的语气可不就好像是希望她家姑娘与她一样,生病了就不用去学习了。墨菊以前觉得玉如温婉可亲,如今瞧着却觉得大姑娘分外假。

玉熙轻轻一笑。有时候她都在想是不是国公府里所有的灵气都跑到玉辰一个人身上。要不然为什么国公府的几个姑娘玉辰能成为宠冠后宫的皇后,另外几个却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?就她重活了一辈子,也没聪明到哪里去。

回到正院,玉熙开始背书。这也是玉熙总结出来的学习法子,先将课文背熟,然后做课业的时候就不用看书,速度快了许多。

玉熙如今唯一觉得庆幸的是,这辈子的记忆能力比上辈子的好。要不然她早撑不住了:“子曰,学而死习之,不亦说乎……”一遍背书一遍在脑海里将字体全都复述出来,这样能加深记忆。

用过晚膳,玉熙在消食时问了跟在她身边的申妈妈:“你是从哪里听说只要熬过了前半个月,之后的日子就好过了?”

申妈妈回答道:“外面都是这么说的。”

玉熙无奈摇摇头,是她自己想多了。不过真的前面半个月是在考验学生的毅力,但以宋先生的性子,就算过了半个月,以后也不可能轻松。咳,不知道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劲头。玉熙不是想打退堂鼓,而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快承受不住了。

申妈妈以为玉熙受不住想要退出,忙说道:“姑娘,再苦再难,姑娘也得撑住呀!”玉熙现在的表现已经让申妈妈不再奢望宋先生会收她为学生了,她只希望玉熙能撑完前面几个月。

玉熙笑着下,除非宋先生赶她走,她自己是绝对不会主动退出的。这段时间虽然非常辛苦,但她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,这些东西不是课本上有的。只是,她现在担心一件事:“放心,我不会半途而废。只是我最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,我担心再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。”

申妈妈吓了一大跳,不过她瞧着玉熙气色也不差,稍稍放心了一些:“姑娘别担心,请个大夫过来给姑娘好好看看。”

玉熙特意跟申妈妈说这事,就是为了让老夫人知道,从而好请个大夫帮她调理一下身体。


汀云阁临着园子里的一倾碧水而建,说是阁楼,其实是个半面探到水里的水榭。汀云阁建得颇有江南园林小筑的古雅书卷之美,内里也布置得极为精美。

玉熙一走入汀云阁,就笑着赞赏道:“三姐姐,你住的这汀云阁可真美,不知道的还以为走入仙宫了呢!”这话自然有夸张的成份,但确实比玉熙的蔷薇院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去了。

玉辰见玉熙也只是说说,眼中却并没流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神色,笑着说道:“四妹妹以后可以经常过来玩。”

玉熙笑着应下,但她却不会真将这话当真。不说玉辰身边的丫鬟一直将她当贼一般防着,就是老夫人知道她经常找玉辰也会不高兴。

侍书从外面走进来,屈伸行了一礼说道:“姑娘,大姑娘来了。”今天是第一天搬进来,几个姑娘过来串串门很正常。

玉如从进了汀云阁,她就觉得自己眼睛不够看。她一直知道汀云阁是国公府最好的院落,但却没料到汀云阁竟然这般富贵精致:“三妹妹能住这么漂亮的阁楼,真是好福气。”

玉熙听了这话,怎么觉得那般不对味呢,为了不让玉熙尴尬,当下笑着说道:“要说福气,我们都有福气。要不然投生在平头百姓之家,哪里有现在这样的锦衣玉食的好日子,说不定还在为三餐发愁呢!”这也是玉熙的真心话。虽然她上辈子过得憋屈,但却从没为吃穿没发过愁。就算她被江家的人发配到庄子上,也从没吃喝发愁过,不过也是在庄子上踩让她知道普通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苦。

玉如一下被噎住了,不过很快她又笑着说道:“四妹妹说的是,能做国公府的姑娘就是我们莫大的福气。”

玉辰带了两人参观完了汀云阁。

汀云阁的西面是玉辰住的地方。这地方的布置不说玉如看了眼热,就是玉熙看了都忍不住暗叹,老夫人真是太偏心了。

东面的几间屋子没有住人,不过也没闲置着,被布置为书房、琴房、画房、棋房。

玉熙看着里面的书桌里一水的黄花梨木,墙上挂的画瞧着也是价值连城。至于桌子上放置的精美茶具就不说了。玉熙有些无语,同是国公府的姑娘,这待遇差距也太大了。幸好她多活了二十多年,放宽了心,要不然肯定也会心生嫉恨。

玉如手里的真丝手帕已经捏得变了形。她是又气又恨又怨。

一行人走到画房,看着墙上挂的那幅画,玉熙都忍不住问道:“三姐,这幅《五圣千官图》是真迹吗?”

玉辰点了一下头,说道:“是真迹。”

玉熙笑着道:“三姐,你日日看着画圣的大作,肯定能从中得到体悟了。”画圣的大作,那绝对是有价无市。得了他的画作,那都是收起来当宝贝疙瘩一样了。

玉如知道这是画圣吴道子的画作以后,当下再忍耐不住了,开口说道:“祖母真疼三妹妹,什么好的都给三妹妹。我的院子里,通体加起来都比不过三妹妹屋子里的一幅画。”

玉辰脸上露出一丝的尴尬。这些东西,一部份是她娘的陪嫁,还有一部分却是祖母给她的。

玉熙好似没听出玉如话里的嫉恨,笑着走到画架前,看着还没完成的画,说道:“三姐,这牡丹花画得真好!”

玉辰接了玉熙的话:“四妹妹过谦了,我画的花没四妹妹画得好。”玉熙山水画水准不怎么样,但艳丽的花朵却画得极好,这点玉辰都比不上的。按照宋先生所说,这就是天份。

玉熙笑道:“我哪里能跟三姐比,我画画,也就画着玩。”课余时间,她都基本不动笔。

玉如听了这话差点要吐血。什么叫画着玩,这是在讥讽她什么都不会吗?玉如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想念玉婧。若是玉婧在,肯定会闹一场,也让她不要这么憋屈。

观赏完汀云阁,玉熙就准备回去了:“三姐刚搬过来,事情也多着,我就不打扰了。等闲下来我再过来。”

玉辰这会确实忙,所以也没开口挽留。

玉如见状也跟玉熙一起走了。到了外面,玉如没有回去,而是主动提出跟玉熙一起去蔷薇院。

玉熙哪里猜不到玉如的心思,无非是看她院子的家具布置是不是比她的好了:“正好今天我也不忙,大姐随我一起去吧!”

青萱很为她家姑娘着急,已经得罪了三姑娘,难道还要得罪四姑娘不成,将家里的姐妹都得罪光了,以后有事都寻不着助力。青萱想到这里,心头涌现出一股无力。也不知道怎么的,自家姑娘性子越来越左了,再这样下去,她真担心姑娘会失控。

到了蔷薇院,看着里面的布置,玉如的神色很明显松缓了。这院子里的东西比她用的都差了一个档次。

玉熙是知道玉如过来找平衡,所以对于玉如那一脸高兴的神情,当是没看着。

蔷薇院小得可怜,都没汀云阁的东面大,加上也没什么东西可看,一眨眼功夫就转完了。

玉如在走之前,想起一件事,问道:“四妹妹,我听说三妹妹的汀云阁会彻个小厨房,你知道吗?”

玉熙点头,笑着说道:“我知道,有了小厨房方便很多,晚上想喝杯热茶也方便,所以我也准备在蔷薇院砌一个呢!”

玉如面色一僵:“祖母答应了吗?”若是玉辰有小厨房也就算了,毕竟玉辰背景硬手上又有钱,可若玉熙也有小厨房这就太不公平了。国公府的人谁不知道玉熙的生母将钱全部都败光了。

玉熙笑着说道:“我还没跟祖母提,不过三姐的小厨房走的是私帐,我要是弄一个小厨房肯定也走私帐,祖母应该不会拒绝的。大姐可能不知道,无年腊月底墨桃去大厨房给我拿早膳,在半路摔了一跤,养了大半个月才好。有了小厨房,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。”

玉如面色有些难堪,不过她很快掩饰了,说道:“四妹妹,我们的月例哪里够小厨房的花销。”肯定是母亲答应了给玉熙贴补了,要不然玉熙哪里会这么豪爽。想到这里玉如心里不是滋味,母亲将玉熙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,对她这个女儿反倒是淡淡的。

玉熙诧异地说道:“月例自然是不够的,不过方妈妈开的包子铺如今生意越来越好,每个月都有三四十两的进账,够我花销的了。”

玉如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:“方妈妈真是一个忠仆。”她怎么就没这么忠心耿耿为她赚钱的仆从呢!

送走了玉如,红珊气道:“大姑娘这也太过份了。”在三姑娘哪里受挫,就来她家姑娘这里找优越感,这也太欺负人了。

玉熙开始觉得玉如挺好的,看着温婉可亲,可接触多了她就发现温婉可亲什么的都是表像,玉如的心胸很小。以前她没发现不是玉如掩饰得很好,而是她愚笨。

很快,玉熙就得到了确切地消息说老夫人已经同意在蔷薇院砌个小厨房。

申妈妈却是忧心忡忡的说道:“姑娘,小厨房花费可不小。”

玉熙不在意地说道:“我一个人能吃用多少银钱?”面上这么说,其实她最近也在为银钱发愁。只是熬制的药膏得放置半个月才成,要不然她早拿出来让方妈妈去卖了换钱。

第二天,玉熙准时在卯时二刻到了玉兰苑。而玉辰,也是踩着点到的。没办法,又要梳洗,还有这么长一段路要走,实在是赶。

宋先生看着两人都穿着厚厚的袄子,说道:“从今天开始,你们跟我学五禽戏。”

玉熙非常高兴,脆生生地应道:“好。”

一直接受淑女教育的玉辰当下表示,她不学。这扭来扭去像什么样子呀!要让人知道还不得笑话死。

宋先生摇头说道:“三姑娘,学五禽戏是让你们锻炼身体,身体不好,学再多的东西也无用。”见玉辰还是下不了决心,宋先生说道:“玉辰,这事我已经跟老夫人说过了,老夫人是答应的。而且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,你不用担心会传出去。”

玉辰还是不大愿意。

在宋先生强硬要求之下,玉辰勉强跟着一起学打五禽戏。诡异的是,玉熙已经学得似模似样了,玉辰还是不得要领。

学东西对玉辰来说一直都是享受的,但现在对她来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。等到了点,她就说了自己不愿意再学了有这时间,还不若去多练两首乐曲。

玉熙这会终于宽心了,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,玉辰也不可能样样都学得好的。

宋先生也没勉强,不过却说道:“你每日都只学习也不成,不学五禽戏,你也得用其他的方法锻炼身体。”宋先生暂时也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方法,只是让玉辰平日多出来走动,活动一下筋骨。

说了一通,宋先生才望着脸色绯红的玉熙。让两人都进屋以后,宋先生与丁婆子说道:“我现在不知道同意四姑娘旁听,到底是好还是坏?”玉辰天赋是好,品性也不错,但她的行为跟思想都被框架给框住了,而她自己也拒绝从这个框架走出来。可玉熙却跟玉辰相反,她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,只要对她有利的有好处的她都会去做。

丁婆子有些疑虑:“先生,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宋先生没解释,只轻轻说道:“可能是我多想了。”


这日,玉熙早晨起来就看到树上有喜鹊在叫。申妈妈笑着说道:“姑娘,早上喜鹊叫,今日定然是有好事了。”

确实有好事,中午的时候玉熙就得了话,知道方妈妈的包子铺盈利三两。这才第一个月,而且还是在方妈妈对做生意不懂的情况就净赚三两,当然是好事情。

玉熙跟来人说道:“你跟方妈妈说,让她悠着点,不要累着了。”包子铺如今除了方妈妈,还有一个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。这粗使婆子不是国公府的人,是玉熙自己买的,卖身契在玉熙手上。

玉熙买这个粗使婆子也是有自己的考虑,有这个人在一可以帮帮方妈妈,二来也有个伴,三来也安全。

包子铺赚钱,玉熙也放下了心头的一个沉重的包袱。上辈子方妈妈被赶出去,因为悲伤过度早早就去了,这辈子肯定不会再跟上辈子一样了。

玉熙第二天去给秋氏请安的时候,看到屋子里多出来的一个女子。这女的穿着天青色的柳叶褙子,面容清纯精致,皮肤白皙细腻,身材前凸后翘婀娜多姿,是一水灵灵的美人。

秋氏见着玉熙面露疑惑,笑着说道:“玉熙,这是怜姨娘。”

玉熙按下满腹的心思,跟怜姨娘打了一个招呼。

怜姨娘屈身给玉熙行了半礼,然后又给秋氏行了一礼,这才带着丫鬟出去了。

玉熙可以跟秋氏谈开铺子的事,但这种后院的事,她是决计不会开口询问的。玉熙将方妈妈的包子铺赚钱的事说了一下:“如今包子铺赚钱了,方妈妈非常有精神了,我也不担心了。”

秋氏爱怜地摸着她的头说道:“你这丫头呀,就是心善。”不仅心善,而且厚道。一般管事妈妈出去,只会多送一些钱财,哪里还会管那么多的事。

玉熙跟秋氏说了一会话就回去了。回了蔷薇院,玉熙就寻了红珊,问道:“那怜姨娘是怎么回事?”红珊自来到蔷薇院,就包了打探消息这个差事。她家不少亲戚在府里当差,所以打探消息也方便。

红珊说道:“姑娘,怜姨娘是老夫人赏给国公爷的。”

玉熙心里有些不安,问道:“祖母为什么会送个女人给大伯?”当娘的给儿子送个女人这没什么,关键是上辈子没这一出,这突然地多出来一个怜姨娘让玉熙有些惊恐。变数太多她掌握的先机就没了。

红珊摇头,表示她也不知道:“说起来也奇怪,老夫人从没赏过人给几位爷。这次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?”当婆婆娘的为了钳制儿媳妇都喜欢给儿子塞女人,不过老夫人从没做过这样的事,反而要求两个儿子敬重妻子。可惜,老大宠爱妾室,老二敬重的发妻又早亡,让老夫人的一番心思白费。

申婆子知道玉熙的疑惑以后,说道:“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姑娘你引起来的?”

玉熙眼睛睁得溜圆:“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
申婆子解释道:“老奴不敢打诳语,这事确实跟姑娘有关系。姑娘不记得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吗?”

玉熙一下就想到墨云的事:“你的意思是祖母为了上次的事,赏怜姨娘是为了给我出气?这怎么可能?”上次的事她虽然怀疑容姨娘是幕后主使,但却没有证据,后来罗妈妈又那么说,她当时就已经放弃继续追查了,因为她知道追查也是白费功夫。现在告诉她祖母为她赏个丫鬟跟容姨娘打擂台,这不胡扯嘛!

申婆子摇头说道:“容姨娘越了界,所以老夫人肯定要解决了容姨娘。”没有哪个大户人家能容忍谋害子嗣的姨娘。不管是什么原因,容姨娘已经触犯了老夫人的底线,所以这次是一定要收拾她的。

玉熙上辈子说好听一点是单纯,说难听一点就是个白痴,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。好在她意识到自己的缺点,正在努力地更正。如今听了这么话,她琢磨了一下,也摸到了边角:“妈妈的意思祖母赏这个怜姨娘给大伯,是为了让她争宠。等大伯不再宠容姨娘,她就会除掉容姨娘?”

申婆子心头一惊,说道:“是。”

玉熙越听越糊涂了:“祖母要除掉容姨娘还不简单,何须如此麻烦?”老夫人是后院的主宰,要处理了容姨娘只需一句话的事,何必饶这么大一个圈子,她听了都累得慌。

申婆子觉得玉熙还不错,她引了头就能想这么多:“知子莫如母。老夫人很了解国公爷的性子,若是贸然处理了容姨娘,国公爷肯定会跟老夫人翻脸。”要不然十多年前老夫人就将容姨娘解决掉了。

玉熙倒是知道国公爷当年为了容姨娘,差点就跟老夫人翻脸了。人老了,靠的是儿子,老夫人有所顾忌倒也正常。只是玉熙很是怀疑地问道:“大伯母以前也给大伯纳了几房妾室,可惜都折在容姨娘手里。妈妈,这怜姨娘斗得过容姨娘吗?”

申婆子说道:“老夫人既然能选中怜姨娘,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。不过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。”申婆子的意思,想要扳倒容姨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。

玉熙沉默了半响,问道:“申妈妈,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?”不是玉熙多疑,而是她真觉得申妈妈此举不怀好意。这种秘辛不是应该藏着捏着,怎么会告诉她。

申婆子毫不犹豫地说道:“姑娘,行事不能一根筋,该低头时就得低头,要不然铁定是要吃亏的。”申婆子这段时间发现玉熙行事没有章法,完全按照性子来,根本不会去考虑行事后有什么后果。现在小还好,等长大还是这样的性子绝对要吃大亏。

玉熙虽然不是特别聪明,但她知道申妈妈说这些是为了她好:“申妈妈,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成,不需要拐弯抹角。”

申婆子问道:“希望姑娘听了我说的话,不要动怒。”好话谁都喜欢听,但难听的话却不是谁都愿意听的。

玉熙笑道:“你说吧,我没那么小心眼。”

申婆子刚待开口,墨菊在外说道:“姑娘,昌平侯府的把姑娘给姑娘送东西过来了。”

明明知道姑娘在她跟谈话,墨菊竟然还能为了两样东西打扰,这般没眼色的丫鬟申婆子已经放弃了调教。

玉熙看着周诗雅送来的两个香瓜,笑着说道:“先放到井水里,等午饭后再用。”现在这么热的天,放井水里凉一会会更甜。

等墨菊走远以后,玉熙道:“妈妈,你有什么话就说吧!”

申婆子沉默了一下才说道:“姑娘对老夫人好像很排斥?”四姑娘很避讳老夫人,这点不仅她看出来,老夫人也肯定看出来了,要不然不会让她来当这个管事妈妈。

玉熙又不傻,若是接了申婆子这话,不代表她不孝顺了。于是只能装成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说道:“妈妈,祖母让人传话让我以后不要去给她请安,我不想惹祖母不高兴,所以只敢在初一十五两日去上房请安。”

申婆子觉得玉熙挺聪明的,就是缺少人教导:“从老夫人让红珊与老奴过来服侍姑娘,姑娘就该知道,老夫人对姑娘已经改观了。”

玉熙对老夫人所做的事没感动,只有防备:“申妈妈的意思是老夫人其实也很疼我?”

玉熙为了防备被人怀疑,除了在刺绣方面表现得天赋惊人,其他方面都规规矩矩没丝毫出彩的地方,甚至在某方面还表现得很傻气。申婆子再精明,也不可能察觉到这些:“姑娘,你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,老夫人岂有不疼的道理。”

玉熙抬头,万分惊喜地看着申妈妈,说道:“妈妈,你说祖母也很疼我,这是真的吗?”

申婆子见玉熙对老夫人还有孺慕之情,心里也松了一口气:“自然是真的。姑娘,以后你还是得多去上房走动,只有得了老夫人的喜爱,你以后的日子才能好。”

玉熙一脸不解地问道:“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?难道府邸还有人会与我为难?不能呀,大伯母很疼我,祖母也很疼我,府邸里还有谁与我为难呢?”

申妈妈觉得玉熙太单纯了,不过她也没气馁,玉熙从没遇过事,又只有四岁,可塑性很强:“姑娘,现在三夫人跟着三老爷在河北,自然无事。不过等过个三五年,三夫人回来,到时候姑娘的日子就没现在这般舒坦了。”

玉熙觉得申妈妈这是在给她挖坑:“申妈妈,我听方妈妈说母亲是个很良善的人。”这个母亲,是指她继母武氏,并不是说她亲娘。

申妈妈听了这话,觉得老夫人让方妈妈走是对的,有这么一个蠢的管事妈妈,四姑娘绝对要被带到坑里去。姑娘已经先入为主了,她若是说武氏的坏话很可能会引姑娘的不满。申婆子婉转地说道:“是好是歹,到时候姑娘就知道了。”


墨菊眼尖,一下就看到屋子外面站了人,赶紧在玉熙耳朵边嘀咕。

玉熙不争了,乖乖地坐到后面去。虽然她不怕事,但她可不想在第一天因为跟姐姐吵架给先生留下一个差印象。

选好了位置,玉辰的丫鬟立即拿出白布擦桌子擦凳子,然后再铺上桌布垫子。

玉熙看着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桌椅,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擦的。

等玉辰的丫鬟将她的一干文房用具用一一摆放出来,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这套文房用具用的是上等的青玉材质,每一样物件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,一看这东西就知道值老钱了。

玉熙原本觉得自己的这套用具很好了,可跟玉辰的这套文房四宝一比,瞬间秒成了渣渣。

侍书看着玉熙那冒绿光的眼神心里很是不屑,这四姑娘没病之前风吹就倒的娇弱模样,这病了一场以后身体变好了,但眼皮子却越发浅了。上次见到她家姑娘的双面绣双眼冒光,如今看到她家姑娘的文房用具也冒绿光,一副恨不能据为己有的模样。

玉熙又不是傻子,岂能感受不到侍书的不屑。她就纳闷了,不就是拿了玉辰一副双面绣,至于防贼一般的模样嘛!

玉婧看到玉辰这整套的东西,眼中的嫉恨都遮掩不了。老夫人太偏心了,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玉晨,好似只有玉辰一个人是她孙女似的。

玉婧的眼神太过明显了,让玉辰皱了一下眉头。不过玉辰也没在意,玉婧再骄纵也不敢欺负她。

没一会,宋先生捧着几本书走了进来。书本是其次,关键是书上放着一把直尺。

玉熙看着宋先生手里那把黑亮黑亮的尺子有些心惊,难怪好多人一听宋先生的名头就给吓住了。就这把直尺,她看了都心惊。

宋先生将书本跟直尺放置在桌子上,皱着眉头说道:“二姑娘,你跟四姑娘换一下。”

玉婧不愿意让:“先生,我四妹不喜欢坐在前面,就喜欢坐在后面。”她才不要看着那个丫头的后脑勺。

玉熙心里恼怒不已,不过她知道不能在先生面前争辩是非,所以低着头不说话。

宋先生冷着脸说道:“二姑娘,你跟四姑娘将位置换过来。”这话是直接命令,而不是征询意见了。打探的消息说玉婧骄横跋扈,如今看来比传闻的更不堪。不懂谦让不知礼,而且还谎话连篇。

玉婧不想换位置,但宋先生那冷漠的神情让她心里发憷。想起她姨娘的告诫,玉婧不情不愿站起来跟玉熙换了位置。

玉熙面上却不显半分,心里却极为舒坦。两人换好了位置,宋先生问了玉如三个人各自都念了什么书。

读书最多的毫无疑问是玉辰了。玉熙以为自己是学得最少的,可这会才知道认字最少的不是她,而是玉如。

玉熙接过丁婆子发下的书籍,打开一看是《三字经》,这本书用的是簪花字体。她以前就听说宋先生教学不用外面买的课本都是自己抄写的,这也导致了跟宋先生学习的姑娘都是写得以手簪花小楷。

书籍发到四个人手里,宋先生并没有立即开始讲课,而是让身边的丫鬟将玉如她们的墨倒掉。

宋先生说道:“自己磨墨。”

玉熙有些纳闷,不过她见玉辰二话没说就按照宋先生所说,将墨水倒掉,洗干净倒入清水,再拿起墨棒开始磨墨。玉辰都听先生的话,玉熙哪里还敢有二话。

两分钟以后,宋先生说道“你们磨墨的姿势都是错的。磨墨的时候不仅要保持平静的心情,在磨墨的时候也要轻而慢,保持墨的平正,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,不要斜磨或直推。”说完,宋先生就给四个姑娘做示范。

玉熙上辈子也就认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,哪里知道磨个墨里面就有这么多学问究,更不要说其他的学问。

等四个人的姿势对了,宋先生说道:“你们用自己磨的墨写一行字出来。”

玉熙还好,她这一个多月写字的墨水都是自己磨的,这也是玉熙想要养成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。其他三个人就不成了,平日写字的墨水都是丫鬟磨的,所以等玉辰看着用自己磨出来的墨写的字,脸第一次发生了变化。

宋先生看完四个人写的字,没夸奖谁也没批评谁,只是说道:“墨要磨得浓淡适中,太浓或太淡的墨水写出来的字就不好。以后你们自己要多多练习。另外,磨墨时间比较长,为了避免右手酸累,最好能练会左手磨墨。”

玉婧不以为意,身边那么多丫鬟哪里需要她亲自来磨墨,不过她也没胆在课堂上反驳先生的话。

宋先生眼睛何其锐利,自然看到了玉婧的神情,她也没在意。这些年她教导了不少的姑娘,玉婧这样性情的她也见了不少:“今天,我们先学《三字经》。”

宋先生教书也没什么特别的,一句一句地讲解,之后留下一点时间让四个姑娘做好笔记,再接着往下讲。一个上午宋先生讲了四分之一的《三字经》。四个人都有基础,所以虽然宋先生讲得很快,但也都能接受。

等下课的时候,宋先生布置了课业,课业就是将今日学的这些字都写一遍。

玉熙的脸差点裂开了。一个晚上写五百多个大字,而且一个都不能错,她的手岂不是要断了?玉熙第一次感受到宋先生的可怕。

玉婧直接提出异议:“先生,只今天晚上跟明天早上,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写五百多个字。”

宋先生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不想写,没谁强迫你。”

玉婧脸涨得通红。

有这样一个先例在,其他人自然不敢提出异议。玉熙偷偷瞄了一下玉如跟玉辰。玉如苦着一张脸,玉辰仍是那般云淡风轻,好似五百多个字对她来说小菜一碟。

九月的下午,虽然比较凉爽,不过走了一刻多钟还是走得玉熙浑身冒汗。一走进蔷薇院,丫鬟立即端来解暑的绿豆汤。

申妈妈关切地问道:“姑娘,今日学得怎么样了?”

玉熙自然不好说全都懂了,只是含糊地说道:“先生讲得我都听得懂。”原本玉熙觉得自己有些优势,毕竟自己上辈子也是习得簪花小楷,可如今看了玉辰那一手漂亮的字玉熙都想钻地洞了。亏她多活了一辈子,竟连现在的玉辰都比不了,竟还好意思在那里沾沾自喜。

用晚膳的时候,玉熙看着桌子上六菜一汤,问道:“今日怎么这么多菜?”平日都是三菜一汤的。

申妈妈笑着说道:“老夫人说你们学习辛苦,所以吩咐厨房给姑娘加了菜。”

玉熙也没说什么,反正菜多了也不会浪费,吃不完给身边丫鬟吃。玉熙故意装成一副随意的样子问道:“只今日还是日日如此?”

申妈妈脸色一僵,说道:“就今日。”

玉熙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。

养身之道讲究吃东西吃个七分饱就好,所以留下了一大半的菜。用晚膳,玉熙也没急着就写作业,而是出门转了一圈,回来后才开始动手做作业。

好在这《三字经》玉熙已经背得滚瓜烂熟,不用看课本就能写出来了,这样速度就快了许多。

玉熙从晚饭以后一直写到亥时末才写完,睡下之前说道:“妈妈,明天卯时二刻将我叫醒。”今天写完了课业,只是她没时间检查。明天得起来检查,将错的及早更正来,她可不想被打手板心。

第二天,玉熙先是背了课文,然后开始检查作业。等一切妥当以后也到了用膳的时间。

到了玉兰苑,玉熙看到玉如跟玉婧跟她一样,都是熊猫眼,很显然,两人都没睡好。不过玉辰神态自然,看不出一点疲惫之色。

咳,玉熙忍不住心头叹气,果然是人比人,气死人。所以说,跟这样一个人一起学习也真的需要需要莫大的勇气。要不然,一不小心就得自卑。

宋先生将四个人的作业给她带来的丁婆子检查,她则是让四个人背课文。不是抽背,而是一个一个轮着来背。

玉如只背出来一半,结果被打了五下手板心。第一下手板心下去,玉如的眼泪就扑哧扑哧地掉。

宋先生好似没见到玉如在落泪,直尺仍然落下,发出啪啪的响声。

玉婧脸都青了,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,等她背课文的时候只背了开口两句就背不下去了。

宋先生说道:“将手伸出来。”

玉婧不情不愿地伸出手,不过打了一下她就死活不愿意再伸出手了。玉婧自小娇生惯养,别说被人拿直尺打手板心,就是磕一下碰一下的事都没有。

宋先生冷着脸说道:“出去。”见玉婧不动,宋先生不留情面地说道:“你若是不自己出去,我就让丫鬟将你拖出去。”若是就这么脱手了正好,她还不愿意教导这样一个没有品性的人。

玉婧哭着跑了出去。

玉熙看了心里乐呵,宋先生果然凶猛,好,很好。


玉熙看着方妈妈只是眼睛通红,身体并没有大碍,她就知道方妈妈说生病是骗她的。有人欺负上门,竟然不告诉她,为了不来国公府还装病,玉熙在这一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
方妈妈看到玉熙的脸色不好看,擦了眼泪解释道:“我是怕姑娘担心才没说。”主要是她觉得没脸,哪好意思跟玉熙说这事。

玉熙淡淡地说道:“进屋说话吧!”有些事,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。

三个人进了屋,玉熙才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若方妈妈如今还是二十出头,玉熙肯定会让她改嫁。可方妈妈如今都三十多岁了,就算改嫁也嫁不着什么好人家,与其嫁人受苦还不如将来收养个孩子养大,这样也安生。

方妈妈苦笑道:“我是在去小薇家做客认识的那个人。姑娘,我没想过改嫁的。”

安婆子说话就直接许多了:“姑娘,坏就坏在那殷婆子身上。她明知道那个黄衙役不是好人,还想将方妈妈往火坑里推。”殷婆子,就是小薇的亲娘。

方妈妈后悔不已:“姑娘,都是我的错,是我识人不清。”

事情的始末很简单,这个姓黄的衙役瞧着铺子赚钱,又发现方妈妈是个单身的女人,还有国公府做后台,所以就起了心思,想娶方妈妈为继室。方妈妈没想过改嫁,他这番心思是白费了。可也不知道怎么的,着黄衙役搭上了殷婆子。这殷婆子因为方妈妈出尔反尔,说好收她女儿为干闺女传授手艺后来又拒绝,心里怀恨在心。她知道黄衙役不是好人,但她想着可以报复方妈妈,出了心头的恶气,另外一方面她也想要从中捞取好处。所以就想设计了方妈妈,好在有安婆子的提醒,方妈妈没有上当。

方妈妈当时怒不可遏,狠狠地训斥了殷婆子一顿,然后就与她断了关系。结果没多久,上元街就传出风声说方妈妈不检点,半老徐娘还勾引男人。外面风风雨雨,这边媒婆上门,方妈妈十张嘴都说不清。

玉熙听了,没有多废话,说道:“妈妈,这事我会让人处理好的,你不用担心。”这次必须杀鸡儆猴,严惩了姓黄的衙役跟殷婆子一家,以后这边的人才不敢再算计方妈妈,更不敢再打包子铺的主意了。若是就这么过去了,这店铺也开不成了。

方妈妈哪里能不担心:“若是让老夫人知道,肯定会责罚姑娘的。”如今她开店铺惹出来麻烦,老夫人肯定会让她将店铺关了。

玉熙安抚道:“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衙役,哪里还需要惊动祖母。”

方妈妈听了这话才放心:“姑娘,我准备再去买一个人。”经了这次的事,家里只安婆子一个人方妈妈不放心。她想再买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,这样就算有事也没什么好怕的了。

玉熙点了下头:“这事妈妈自己看着办。”说完,将放在袖子里的药膏拿出来,说道:“这药膏,妈妈寻个时间去寻东街姚记商铺的大掌柜,说你要将这祛疤的药膏方子卖给他。他若是不信,你将这药膏给他,让他自己找人试效果,一个月后再谈卖方子的事。””

方妈妈接过这盒药膏,打开一看,这药膏有些黑,不大看好。她有些担心地说道:“姑娘,这东西姚记商铺会要吗?”

玉熙点头道:“你放心,只要他们看到效果就一定会买。”

方妈妈迟疑了一下,说道:“姑娘,那这药膏卖多少钱?”就这东西,方妈妈真觉得不值钱。

玉熙笑道:“价钱的事不着急。你去寻那大掌柜,先将药膏给他,让他知道药效再说。”

方妈妈觉得不大靠谱,不过玉熙坚持,她也觉得自己也无非是跑个腿了,不过是费两车钱。

玉熙离开包子铺,上了马车脸就沉下来了,红珊见了大气都不敢喘。可玉熙回到国公府,并没有直接去找大夫人帮忙,而是吩咐了红珊:“让你哥哥去打听一下这个黄衙役是什么人?”玉熙不是不相信安婆子的话,只是多方验证才妥当。

有钱好办事,很快玉熙就知道这姓黄的不仅吃喝嫖赌赌样样俱全,还打老婆。他前面的老婆就是被她打死的。而这个黄衙役这次想方设法要娶方妈妈,就是因为他赌博输了一大笔钱,欠下高利贷。走投无路之下,才打起了方妈妈的主意。

玉熙立即去寻了秋氏,将方妈妈那边的事都说了一遍,:“伯母,若不是为了我,方妈妈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。伯母,这次的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
秋氏觉得玉熙有些小题大做了,一个小小的衙役就让玉熙失了分寸这可不成。为此,秋氏狠狠地说了玉熙一段。

玉熙虚心接受批评。

秋氏训斥完,说道:“这事我让向阳出面处理,你不用担心。”明知道那是国公府的铺子还敢打主意,胆儿还真够肥的。

玉熙忙又说道:“伯母,这件事能不能不要让祖母知道。若是祖母知道了肯定要骂我的。”老夫人知道了,她的包子铺说不准就得关门了。玉熙也不是舍不得包子铺的收益,只是方妈妈将包子铺经营的那般好,若是就这么关门太可惜了。

秋氏笑着点了一下玉熙的额头:“你这个丫头,想让伯母帮你瞒着消息就直说,还拐弯抹角了。”玉熙这么说,无非是希望她能让今天跟着出门的几个人都闭紧了嘴巴,不要对外宣扬这件事。

几天以后,那姓黄的衙役因为犯了一个大错被掳了职务。赌坊的人见他已经没有了差事,立即将他的房子收走了,只房子还抵偿不了欠款,这些人还将他痛打了一顿,将腿都打折了。而助纣为虐的殷婆子在门口摔了一跤,摔了个半身不遂。

红珊得了消息以后打了一个冷颤,与玉熙说道:“姑娘,向管事下手是不是太狠了?”下半辈子都得在床上度过,这也太恐怖了。

玉熙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份的:“要是手段太软了,就以为我们是面疙瘩,随便一个人都能算计了。”

红珊打了一个冷颤,不敢再说话了。


回去的路上,玉辰看着玉熙神色不对,忍不住问道:“四妹妹,你怎么了?”

玉熙愁眉苦脸地说道:“我听说那些教养嬷嬷可严厉了,规矩没学好就得在头上顶着一盆水跪着。”这不是玉熙瞎编的,而是上辈子教导她的那个嬷嬷就是这样做的。

玉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:“规矩没学好,不过是多学两遍,嬷嬷怎么敢体罚?”

玉熙眼睛眨巴了一下:“真不会吗?可我听丫鬟说,若是没达到嬷嬷的要求,她们一个不高兴对我们非打即骂呢?”

玉辰无奈地说道:“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。我们又不是丫鬟,她们怎么敢对我们非打即骂?”嬷嬷再厉害,也不过是她们花钱请来的,怎么敢如此放肆。

玉熙也觉得自己刚才魔怔了,不说武氏给她请来的教养嬷嬷不会出现,哪怕真出现了,她也不再是上辈子那个被人欺凌了还不知道反抗的人。想让她顶着一水盆跪,别说门没有,窗户纸都没有。玉熙笑着说道:“三姐姐说得是,是我自己想岔了。”

玉辰道:“三妹妹,假期还是温书吗?”

玉熙摇头说道:“我想去我的庄子看看,都买这么久了,还没去过呢!”上次伯母答应过,这次肯定不会拒绝。

玉辰听了张了张嘴,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。

回到庭院个,玉辰捧着一杯茶站在窗户口看着外面,湖里的荷花在微风的吹佛下摇曳生姿,美不胜收。

侍棋看着玉辰脸上露出淡淡的惆怅,不解地问道:“姑娘,你怎么了?”刚还好好的,怎么一下心情就不好了。

玉辰轻轻一叹:“有时候,真羡慕四妹妹。”她很羡慕玉熙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,而她,做什么都得被限制。

若是让玉熙知道玉辰羡慕她过得潇洒,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。所以,求而不得的东西,才是最好的。

侍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,说道:“姑娘说反了,是四姑娘羡慕姑娘你。我听红珊姐姐说,四姑娘经常说她若有姑娘一半聪明就好了,她学习就不用那么费劲了。”自家姑娘这天资真没几个人比得上的。

玉辰笑了一下,她相信在这点玉熙很可能是羡慕她,但其他方面就未必了。

玉熙回蔷薇院收拾了一下就去上院了。宋先生一个月会放两天假,可在教养嬷嬷那里却是没有放假一说。她一旦跟教养嬷嬷学规矩,在学好规矩之前是别想有假期了。等于是说,这次是最后的假期了。

玉熙给韩老夫人行礼以后,就将自己想去庄子上的事说了一下。

随着玉熙越来越优秀,老夫人不得不重视玉熙。恼火的是玉熙对她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,导致她又担心玉熙对她心存怨恨以后对家族不利,所以她每次见到玉熙,心情都非常复杂:“庄子上的事务交给下人处理就是。”

玉熙也没想着自己管庄子上的事务,她就是想管也没这个能力:“祖母,我就想去看看庄子什么样。买庄子的时候听大伯母说庄子了一下大概的情况,可没亲眼见到总是不踏实。马上就到了秋收了,我去看了心里也有数,也不会被下面的人糊弄。”

老夫人沉默了一下,说道:“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!不过天黑之前得回来。”

玉熙欢喜地应道:“嗯,我天黑之前一定回来。”

罗妈妈送走了玉熙,回转头问道:“老夫人,怎么你就答应了四姑娘的请求呢?”罗妈妈倒不担心玉熙的安全问题,有家丁随从跟着,安全方面是完全不用担心的。只是罗妈妈觉得,老夫人这次太好说话了一些。

老夫人道:“从买庄子开始就说要去看,都几个月了不让她去看她不会罢休的。”玉熙身上有一股拗劲,她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,哪怕慢慢磨她也不放弃。与其让她一直惦念着,还不如顺了她的意。省得隔三差五跑她这边叫囔着要去庄子看。

罗妈妈笑了一下:“是老夫人宠着四姑娘,什么事都顺这她来。不过说起来,四姑娘财运还是不错。”

老夫人很是赞同罗妈妈的话:“这丫头是个有运道的,做什么都很顺。”包子铺跟杂货铺是小买卖,她都不大看在眼底,可却没想到这两个小铺子每个月却有近百两的收益。对国公府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,但对玉熙来说却尽够用了。更不要说玉熙现在还有田产。

罗妈妈笑着道:“四姑娘运道再好,也比不过三姑娘的。”这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。不用劳心劳累,什么都有人为她想周全了,坐享其成就好。至于银钱,蒋氏留下的嫁妆,光每年的收息就有好几万两,足够三姑娘一辈子衣食无忧。

说起玉辰,老夫人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个笑容。玉辰,那可是韩家的运道。

秋氏知道玉熙要去庄子上看,也不拦着,就叮嘱她道:“庄子上都是蚊虫,得带好香包,要不明日肯定会叮得满头包回来。”现在初秋,庄子上还是有很多蚊虫。

玉熙笑着说道:“嗯,到时候我多带了两个香包在身上,蚊虫就近不了身!”香包里放着药材,不用担心蚊虫的。

晚上,红珊高兴地跟玉熙说道:“姑娘,老夫人说姑娘的运道很好,做什么都很顺?”

玉熙心一突,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这话怎么说?”

红珊笑着道:“就是姑娘开的包子铺跟开杂货铺都赚钱,还碰巧买了一个好庄子,所以老夫人觉得姑娘运道好。嗯,特别有财运。”

玉熙知道老夫人不是怀疑自己有异样,这才放心:“你现在回家一趟,让你小哥给方妈妈还有孟掌柜传话,让他们也去庄子上。”

红珊清脆了应了一声,就走了。

第二天,天蒙蒙亮玉熙就出发了,除了申妈妈,还带了红珊跟紫堇,另外还跟了六个人高马大的家丁。

走了大概一个时辰,太阳出来了,车厢里就越来越热。玉熙额头都有细汗出来,紫堇拿出团扇,准备给玉熙打扇,却被玉熙推了,说道:“我不热,你给申妈妈扇吧!”

申妈妈在蔷薇院这两年,也胖了不少,胖子怕热,申妈妈这会满头都是汗。她也不要紫堇扇,自己接了扇子,用力地扇:“若跟昨天一样是阴天,就不会这么热了。”这么热的天,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去看这山庄。这山庄有什么好看的呢!除了田跟树木,山庄啥东西都没有。

玉熙看出申妈妈的难受,笑着说道:“到了庄子上就凉快了。我也没出过门,就想趁机透透气。”

红珊一直在内宅长大,这还是第一次出门,觉得很新奇,忍不住掀开帘子看向外面。

申妈妈人见状呵斥了红珊:“你这像什么样子?还不快将车帘放下来。”

红珊缩着脑袋不敢吭声。玉熙却是轻声说道:“难得出来一趟,就顺了她的意吧!”见申妈妈还要开口说什么,玉熙说道:“我今年才五岁,还不到需要避讳的年龄。”

申妈妈立即哑声了,玉熙的表现常常让她忘记了其真实年龄。

又走了大概半时辰,终于到了庄子上。一行人下了马车,红珊就忍不住惊呼:“真漂亮。”

郁郁葱葱的山林,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,田里长这金黄色的稻种,地头上铺了一簇簇鲜艳的小野花,甚至还引来了彩蝶翩翩起舞。旁边小溪的水缓缓地流淌着,有鱼儿在水中畅快的游着。好一番美丽的田园风光。

玉熙看到眼前的一切,心情一下舒缓了,这里跟世外桃源似的。八千两银子买下这一片田地跟山林绝对不亏。

庄头陈管事带着一家老小早在路口等候,见到玉熙一行人立即走过来,跪在地上给玉熙行礼:“四姑娘安好。”

陈管事四十多岁了,是国公府的老仆,之前一直都是在国公府的庄子上做事,对农事很熟悉。秋氏也是看中此人憨厚老实,所以才选了他了做了这庄子上的管事。玉熙虽然是主子,可到底才五岁,若是选个不老实的秋氏怕她镇不住。奴大欺主的事可不是说说的。

玉熙随着陈管事进了一栋青砖大瓦房。房子很大,有前后两进,还带着后花园。不过这后花园如今已经成了一片菜园子。

陈管事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:“姑娘,这房子是以前的管事留下的。”以前的管事,自然是指忠勇侯府的管事了。

玉熙笑着说了一句:“看这房子就知道侯府的管事贪墨不知几多了。”一般的管事哪里盖得起这样的宅子。

陈管事心惊肉跳,但又不知道如何说,怕自己说多错多,只是涨红着一张脸站在那里。

陈管事的大儿媳妇见状忙说道:“姑娘,奴婢一家对姑娘忠心耿耿,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。”陈管事的大儿媳妇跟柳月的嫂子是表姐妹,也是她寻人用了嫁妆银子,这差事才能落在她公公头上。

这也算是表忠心了,可惜玉熙并不买账,冷冷地说道:“我有问你话吗?”有上辈子的阴影,玉熙最讨厌这种人。得势的时候上杆子讨好巴结的妇人,失势的时候使劲踩你。

陈管事的大儿媳妇脸一下白了,立即跪在地上说道:“姑娘恕罪。”

玉熙并没有再看她,而是朝着陈管事说道:“带我去田间看一看。”她这次来主要就是看水田跟山林的。

陈管事忙恭声应道:“姑娘随老奴来。”

玉熙望着准备跟来的申妈妈与红珊,说道:“太阳太大了,你们就留在这里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玉熙只带了紫堇出去,另外六个家丁也都跟了去。


京城的城墙高大巍峨,好似巨人似的屹立在那里。

玉熙满脸的惊喜地看着城墙。从庄子上逃出来到现在她徒步走了半个月,忍冻挨饿受尽了苦楚,终于要到家了。

城墙上的守卫看着玉熙狠命地敲城门,厉声叫道:“赶紧走开,要再不走开不要怪我不客气。”京城的城门一个月前就关了,没有文牒不准出入。

玉熙仰头大声喊道:“我不是难民,我是韩国公府的姑娘,求你们打开城门放我进去吧!”

守门的士兵觉得很有趣,这年头什么人为了活命什么样的谎话都能说得出来:“你怎么不说你是皇后娘娘的妹子。”士兵倒不是讥讽,当今皇后就是出自韩国公府。这女子说自己是韩国府的姑娘,可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妹子。

玉熙立即叫道:“皇后娘娘确实是我的姐姐。”她跟皇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。

城门口传来一片笑声,守城的士兵懒得再废话,对付这样的人武力震慑最有效果。此人拉起弓箭,准备射城墙下的女子。不过却被旁边满是胡子的一个士兵也阻止了,胡子男冷着连说道:“将弓箭放下,朝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,你不觉得丢人吗?”那些流寇强盗不能杀,只能欺负这些妇孺,算什么英雄好汉。

年轻的士兵放下弓箭,不敢再射了。

胡子男朝着玉熙叫道:“西边有难民营,你若是想活命就往西边去。”他也算是给这个女人指了一条活路了。

天渐渐暗下来,风吹在身上,玉熙冷得直打哆嗦,当下不得不拄着手里的木棍一步一步朝着西边的难民营走去。

灾民太多,朝廷怕不安置好这些人会有动乱,所以划出西边一块地给他们,每日再施两顿粥,让他们能活下来,这样他们也不会闹事。

难民营建了不少的木屋,不过这些不漏风不进水的木屋是没玉熙什么事了。难民营里的一个妇人将她带到用树枝跟树叶搭建的茅草棚前,说道:“这茅草棚原先住的人今早上死的,正好空出来了,你就住在这里吧!”

玉熙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发白了,嘴唇蠕动了半天,才说了一个字:“谢谢。”

妇人看了玉熙一眼,瞧着行为举止像是大家闺秀,也不知道怎么落到这般田地。不过她自己也无暇顾及,哪里还能顾及眼前的女人,她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晚上不要出去,要不会有危险。”

玉熙这半个月受到不少的惊吓,好在她为了逃避危险不仅脸上抹得脏兮兮的,身上还涂了一种草,一种散发出腥臭味的药草,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安然走到城门口的原因。

玉熙钻进茅草棚,一股异味扑面而来,再加上她身上的腥臭味,混合的味道让人闻了要呕吐。玉熙咬着牙忍住了,晚上能有这样一个茅草棚已经很不错了,至少茅草棚能挡风。

走了一天的路,玉熙已经异常疲惫,躺在茅草棚里很快就睡着了。睡到半夜给饿醒了,她不敢出去,一直捂着肚子撑到天亮。

难民营一天施两顿粥。玉熙一直到等临近中午,饿得头昏眼花,这时难民营才开始施粥。她从茅草棚找出来一个布满口子的木碗。与其说木碗,不若说是空心的木头。

难民营的秩序还不错,没有出现抢夺的事情。一碗粥下肚,玉熙觉得胃舒服了许多。她也不回茅草棚,而是问起了施粥的人:“大哥,我们吃的粮食是从京城送来的吗?”

等知道这粮食是从京城送来的,玉熙就想着得寻到送粮的人请他们帮自己送个口信到国公府。她运气还不错,傍晚的时候就见到送粮的人了。

送粮的人闻着玉熙身上的味道,大半都捂着鼻子。其中一个长着国字脸的男子站出来问道:“你拦住我们有什么事吗?”

玉熙忙说道:“我是韩国公府的姑娘,我想请你帮我到国公府送个口信,让国公府派人来接我。”

这男子面色惊疑,国公府的姑娘怎么会在难民营,这太奇怪了:“你是韩国公府的哪位姑娘?”

玉熙脸色一僵,艰难地说道:“我是韩国公府的四姑娘。”她除了是韩国公府的四姑娘,还是吏部尚书的儿子江鸿锦的妻子。只是她恨江鸿锦,恨江家所有的人,所以不愿说自己是江家的人。

这话一落,当中一个穿着豆绿色衣裳的人嗤笑道:“你冒充什么人不好非得冒充一个死人。江家大奶奶半个月前在庄子上被强盗杀死了,讣告都发了,棺木也在数天前都下葬了。”这事他之所以知道,是因为江鸿锦太有名了,那可是周朝最年轻的状元郎

玉熙听到这话浑身哆嗦,她没想到江家的人这么狠,尸身多没找着就对外宣布她死了:“我没有死,我从庄子上逃了出来。”

那男子不屑道:“那伙强盗穷凶恶极从不留活口,别说你,就是五大三粗的男子都逃不过。”

玉熙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:“强盗冲到庄子上的时候我正好在后山摘花,也是这样我才逃过这一劫。”她看到庄子上燃起的熊熊大火,哪里还敢回庄子上,直接从后山逃出去了。

国字脸的男人望着玉熙,问道:“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呢?”大户人家的夫人身边丫鬟婆子一堆。

玉熙紧紧握住双手,慢慢地说道:“我身边只一个婆子伺候,那婆子的丈夫孩子都在庄子上,见山庄出事,她丢下我自己跑回庄子上去了。我没有骗你们,我真的是国公府的四姑娘。”逃亡的路上,她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换成吃的,导致一件信物都没有。当下只能哀求国字脸的男人:“我求求你帮我给国公夫人递个口信,她知道我没死一定会派人来接我回去的。”

国字脸的男人满是同情地看着玉熙,说道:“就算我愿意帮你带了口信,也不会有人来接你的。”

玉熙摇头说道:“不可能,大伯母知道我没死一定会派人来接我的。只要你帮我带了口信,我回去以后一定重谢。”

国字脸的男子觉得玉熙的智商堪忧,直接说道:“就算你真是国公府的四姑娘,你失踪半个月,回去后也不会有你的活路。”失踪半个月的女人哪里还有清白可言,这也是江家为什么对外宣布她被强盗杀死的原因。同理,韩国公府也丢不起这个脸。所以,这女人回去,也只有死路一条。


清晨,万籁俱寂,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,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,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。

“姑娘,姑娘,姑娘你醒醒,姑娘,求你了醒醒……”。

玉熙睁开眼,看见她身边坐着一个脸圆圆的,梳着圆髻,穿着青色衣裳,年龄在三十左右的妇人。

妇人看到玉熙睁开眼睛,惊喜万分,叫道:“姑娘,姑娘你醒了,姑娘你终于醒了。”

玉熙看着面前的人一怔,方妈妈这是来接她的。也好,方妈妈能来接她,表示她很快能见着娘了。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娘呢!

方妈妈摸着她的头,欢喜地叫道:“姑娘,你的烧退了。”只要退烧了就表示危险期度过了。

玉熙想询问这是哪里,可等她开口才发现喉咙火辣火辣的,都快冒火了,那里还说得出话来。

方妈妈虽然看到玉熙呆呆傻傻的样子并没有多想,姑娘刚昏迷了几天才醒来,反应慢几拍也是正常的:“姑娘,你饿不饿?我给你盛碗粥去。”

玉熙点了一下头,三下五除二,吃完一碗小米粥:“再来一碗?”实在是太饿了,逃难这段时间她就没吃过一顿饱饭。

方妈妈见玉熙一眨眼就吃了一碗白米粥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听到玉熙说还要越发高兴了,胃口这么好代表着病快好了。

玉熙吃完粥才开口问道:“妈妈,这是哪里?”

方妈妈面色一僵,过了会才说道:“姑娘,这里是青竹小筑。”方妈妈见玉熙一脸的茫然,解释道:“姑娘,虽然青竹小筑位置是偏了一些,但到底还是在国公府内,姑娘不用害怕。”

玉熙自言自语道:“青竹小筑?”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。

方妈妈看着玉熙的样子,鼻子酸酸的:“姑娘不记得了?你得了天花,大夫人将你挪到这里。姑娘你不要担心,你现在退烧了,病马上就能好,我们很快就能搬回蔷薇院了。”老夫人是想将姑娘挪到乡下的庄子上去,幸亏被大夫人阻拦了。

玉熙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里熟悉了。她出天花的时候就住在青竹小筑,住了一个多月。

方妈妈不知道玉熙所想,只以为玉熙是在难过:“姑娘,我知道你难过,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养病。”

玉熙脑子短路,无意识地应了一声。

方妈妈说道:“姑娘,那你再眯会,我给你熬药去。若是有不舒服,姑娘你叫我一声,我就在外面。”

玉熙点头道:“好。”
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照在玉熙的身上。玉熙看着自己变小的双手,低低地说道:“我又活了?”

方妈妈端了药进来,说道:“姑娘,来,将药喝了,喝了药你很快就能好了。”

以前玉熙喝药都得让方妈妈又哄又骗,这次玉熙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将一大碗药给喝完了。

药里放了安神的药材,玉熙喝了药没一会就睡着了。这一觉睡到大下午。醒来以后看了一下四周,又掐了自己一下,很疼:“我真的活过来了。”并且还回到小时候。

方妈妈见到玉熙醒来,立即端上熬好的小米粥。

玉熙望着碗里的小米粥,突然想起一件事。青竹小筑位置偏僻,加上她是出天花,所以挪到青竹小筑后是由方妈妈做饭的,大厨房那边每天只早上送一次东西过来。可厨房那边中间却接连两天没送东西过来,方妈妈去要东西时被那些人诬陷她想将天花病毒传染给府邸其他人。要不是方妈妈早被她娘放了身契是良民的身份,怕是当场就要被打死了。事后,方妈妈就被赶出了国公府。也因为这件事,让方妈妈一直郁郁寡欢,没多久就去世了。

玉熙问道:“厨房是不是这两天都没送东西过来?”

方妈妈非常惊讶,这件事她根本没跟姑娘说,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的:“姑娘,厨房那边可能是有事耽搁了,估计晚些时候就会送东西过来。”

果然如此,玉熙冷笑道:“妈妈,厨房的东西紧着点用吧!”大伯母是当家主母,有大伯母照佛厨房的人哪里敢故意拖延,这里面一定有猫腻。

玉熙的娘宁氏对二少爷韩建业有救命之恩。国公夫人秋氏是个恩怨分明的人,宁氏救过她儿子她就将这份恩情还给玉熙。上辈子也是因为有秋氏的照佛,玉熙才能安安稳稳长大。后来要不是江鸿锦突然冒出来,她就会嫁到秋家去,嫁给秋家的三少爷,大富大贵的日子肯定没有,但肯定会过得平乐安福。

方妈妈强笑道:“姑娘放心,我会紧着用的。”东西没送来还是小事,让方妈妈焦心的是大夫到现在都没来。

玉熙以为方妈妈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,直接将自己心里所想的说出来:“妈妈,厨房没送东西过来肯定是有人授意的。你千万不能出去,你要出去了就着了人的道,以后就再不能陪再我身边了。”说到这里,玉熙的眼泪落下了:“妈妈,娘走了,我身边只有你了。你要有个什么我以后怎么办?”有

方妈妈抱着玉熙说道:“姑娘放心,我不会出去的,我会一直守在姑娘身边。”

玉熙点了一下头,说道:“今天大夫是不是没来?”

这一年天花肆虐京城,不少人感染了天花,特别是不少孩子都感染了。国公府也有两个孩子感染了天花,一个是她,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三哥韩建晖。她三哥那边就有老夫人从宫里请来的太医诊治,而给她看病的是大伯母在外面请来的大夫。饶是如此,老夫人听说给她看诊的大夫医术不错,也叫大夫叫走了。根本不管她的死活。

方妈妈面色一变,没想到姑娘病了这一场变的这么敏锐了:“姑娘放心,若是大夫晚上还没来,我去求大夫人。”

玉熙摇头道:“不用,我已经退烧了,不会有事了。”上辈子能熬过来,这辈子肯定也不例外。

晚上,又是小米粥。

方妈妈有些难过,本来姑娘大病初愈需要吃一些好的补一下,可现在只能吃这些:“姑娘,将就着吃点吧!”也幸亏厨房还留下一袋米,要不连小米粥都吃不上。

玉熙轻轻一笑:“无妨。”能有小米粥喝已经很不错了,上辈子她诸多挑剔,这辈子再不会了。挨过饿才知道能不饿肚子是多么的幸福。

喝完粥,玉熙说道:“妈妈不用着急,大伯母很快就知道这事的。明天早上,东西应该会送过来。”这幕后的人能将消息瞒两天已经非常了不起了,也是府里这几天事情太多太杂,要不然早就该给发现了。

方妈妈嘴唇动了一下,为了怕玉熙多心不敢说什么:“嗯,明日厨房的人肯定会过来。”只希望明日大夫也会过来。

国公夫人秋氏这几天忙得很,里里外外一堆的事,家里又有两个孩子感染天花,还要伺候老夫人,她都快累趴下了。

秋氏的陪房汪妈妈见她面色不对,问道:“夫人,怎么了?是不是三少爷不好了?”

秋氏没有接话,只是问道:“我让你去外面请大夫,怎么到现在都没消息?”也亏老夫人做得出来,听到白大夫医术不错竟然直接将人叫走,根本不管还在昏迷的玉熙。

汪妈妈摇头说道:“夫人,你也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状况。现在去要找大夫,哪里找得着呀!”赤脚大夫他们国公府不要的。

秋氏面色很阴沉:“那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?”三少爷这里有太医诊治都没醒,玉熙估计是熬不过去了。

汪妈妈宽慰道:“夫人已经做得够多了。”本来老夫人的意思是将四姑娘送出府去的,是自家主子将四姑娘留在府邸,还费了老大劲请来了名医白大夫给她看病。没自家主子,四姑娘怕是早没了,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。

秋氏面色很沉重,她答应过宁氏会照顾好玉熙,将她抚养成人,可现在她却要食言了。

这时,丫鬟柳月走了进来,说道:“夫人,大厨房这两日都没送东西到青竹小筑去。”

秋氏正懊恼着,听了这话一巴掌排在桌子上,怒道:“谁这么大胆?敢克扣四姑娘的东西?”没想到这两日一忙就有人钻空子。

柳月小声说道:“奴婢问了送东西的那婆子,那婆子说四姑娘已经昏迷三天,她觉得东西送过去也是浪费,所以就偷了个懒。”

秋氏才不相信这话:“把人绑了,好好审问。”

汪妈妈忙劝说道:“夫人,现在府里是多事之秋。若是老夫人知道肯定要对你不满的。夫人,这事不宜大动干戈。”厨房的管事娘子是老夫人的陪房,平日她家夫人都要给三面脸面。若抓了那婆子牵扯出管事娘子,到时候自家夫人也得不到好。

秋氏沉默了一下,然后问道:“这事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?”两天,整整被瞒了两天?这代表什么?代表着有人轻而易举就能欺瞒她。这次是玉熙的事,下次又会是什么事。想到这里,秋氏就不准备这么轻易揭过。

汪妈妈脸色一变:“是老奴的失职。”其实主要是汪妈妈没将玉熙放在眼里,关注少了,也就被人钻了空子。

汪妈妈是秋氏的陪房,但却不是心腹。秋氏的心腹是李妈妈。不过前几天李妈妈着凉发烧了,正巧这段时间风声鹤唳,秋氏就让李妈妈在家休息。要是李妈妈在,绝对不会出这样的纰漏。

秋氏站起来说道:“去青竹小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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